我非常幸运,因为俞老师是我的创业导师,(我)从俞老师身上学了非常宝贵的精神、思维、想法。尼葛洛庞帝不仅是我的学业导师,也是我的创业导师。今天能在这个屋檐下与1200多位嘉宾共同分享东方和西方对教育的理解,对教育目标的展望,我们在座的都是非常幸运的。其实我们教育同仁对要培养什么样的人都是有想法的,而且这个思路都差不多,都是想培养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有自由的精神,有坚韧的能力把事情做好的人。不管是来自希腊精神的尼葛洛庞帝,还是来自东方精神的俞敏洪俞老师,对这些的阐述都非常透彻。但是我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达到我们的目标呢?这是接下来二十多分钟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我想通过两个案例故事来分享,其实这是 好帮助我们理解复杂概念的方式,这两个案例都是非常真实的,都是我亲身体验的。
第一个我想讲的是当年我在麻省理工读书时候的实验室。现在看来,这个实验室非常成功,有非常多的超前的设计、创新、发明。但是当年,在三十年前尼葛洛庞帝教授创立的时候,这个其实是一个非常异类的地方。给大家看两张照片,这是我们其中的一位创始教授,大家可以看一下他戴的红颜色的眼镜,他出名很早,五六十年代就因为人工智能的提出获得了图灵奖,也是计算机行业 高的相当于诺贝尔奖的奖励。但很多人看到这个教授又尊敬又害怕,所以他并不是很受人欢迎。他有一个特点,他一直在思考人是怎么思考的,他反复地说,如果你不能同纬度的思考,你就不会思考。这也是刚才尼葛洛庞帝和俞老师反复强调的,标准答案为什么有害?就是这个道理。标准答案把人,特别是学生的思维限制在一个纬度上,而不是多个角度上。这是我们当年请的一位教授。这位教授也非常“奇葩”。你看她的腿是放在桌子上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把腿放得这么高,这个不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不是非常雅观。但是她一直在思考人是怎么表达的,人是怎么表现的,人是怎么从艺术的角度来跟人进行沟通的,所以她的纬度是从人是怎么表达这个纬度上想的。虽然她很怪异,不是主流(受欢迎)的那种人格,但是我们也把她请来了。第三位(教授)更奇怪,这么多白头发,五十多岁还在玩一个玩具。媒体实验室之所以很有意思,就是把那些别的系不能接受的,或者说觉得太另类的人聚在一起,产生了碰撞,产生了交叉,这才是有可能创造出新东西的地方。
有两个特点:第一是我们实验室所有的教授都是合作的,所有的经费不是互相竞争的,所有的经费都是实验室统一给,所以教授之间更好合作。第二点,我们实验室都是做超十年、超二十年、超三十年的大想法,从这个角度来讲,跟工业界又是合作关系。这种合作关系远远超出了远远超出了我的母校浙江大学,我们当年的竞争多了一点,你申请的经费多了,我申请的经费就少了,所以第一点是合作。第二个重要的文化:思考、表现、学习,能够 通过合作把教授都结合在一起。第二个比较特殊的文化,我们叫Learning by Doing,还有一个叫Demo or Die,我在麻省理工读了七年书,没有任何一次考试,但是读得也是比较艰辛的。不是说有考试痛苦,而是没有考试痛苦,你自己做题目,自己编程,你要找人一块儿帮你做,你要找人表现,这个过程更难。但是 因为有创造的目标和创造的环境,直接让我们实验室变成全世界 有创造力的这么一个地方。
我给大家看几个案例,这是我们九十年代的一张照片,当时这些师兄带的都是十几斤重的电脑、硬盘、照相机在头上,大家觉得很异类,但是你想想现在的Google眼镜、苹果手表,很多可穿戴技术、情感电脑等跟这个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比现在主流的,不管是虚拟现实还是可穿戴设备早了足足二十五年。我们因为有不同的跨界,不同的融合,我们的音乐大师做的是超前二十年的大提琴,怎么用一把大提琴通过传感器、算法能够演奏出整个音乐会的感觉,这是我们音乐的设计。我们还有很多非常先进的技术,像纳米技术,1997年的时候就发明出来的,我们叫 后一本书、 后一张纸,就是用这样低耗能的纳米技术作为显示,这个技术现在非常流行。很多显示器都是用这样的技术在做的,这是我们实验室发明的。这个发明不止在阅读上,还可以影响到我们的穿着。同样一双鞋子,同样一件衣服,因为不同的显示可以变成不同的图案和颜色。更让人震惊的我们会做很多的机器脚、人工腿。为什么要做机器脚、人工腿?是不是给那些残疾的人用?这个答案很显然,因为这个教授本身就是一个残疾人。这么一个大帅哥酷爱登山的,有一次爬雪山时摔下来,腿摔断,接下来的15年就是在用 新的技术、 好的想法,不仅为自己做,还是为全天下几千万的残疾人做腿。这个腿做出来不仅可以走路,还可以跑步。我还看到了穿人工腿跳舞的残疾人,但是这个腿的应用远远不止在残疾人,他还做了飞毛腿。穿上这个飞毛腿,普通人一小时可以把马拉松跑掉。
这种创新创造如果靠考试来导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发明?如果按照计划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必须是由内往外的,这是刚才俞老师讲的,你必须要有梦想,你必须要有独立思考的精神、坚韧不拔的意志,才可能历经二十年做出这样的飞毛腿。北京的雾霾这么严重,早上打开窗户,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后来还好有下雨雾霾才稍微减轻。但是如果我们每个人到会场都是穿着飞毛腿而不是开着车来的,这个雾霾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所以千万不要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你要从本质、从人,特别是从下一代的角度来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实验室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从来不贴标签,我考到麻省理工的时候雅思分数很低,我们教授录取的更多是看他的创造力、想法,能不能做事情的意愿,而且我们不仅有跨界的合作,还有跨能力的合作。这是1997年全球青少年高峰论坛,邀请了100位来自不同国家的孩子共同探讨世界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当年尼葛洛庞帝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因为他觉得我们的未来是属于我们孩子的,与其把我们老爷们、老太太坐在那里商量未来是怎么样的,还不如请一些十二三岁的孩子,让他们共同设计、共同创造。所以我们 后请了一百位全世界各地的代表,到实验室做了一个月的实验、讲座, 后展现给我们联合国的官员听,我们的未来站在孩子的角度,从孩子的眼睛里看出去,未来是怎么样的,我们应该怎么把它共同建立起来。所以我觉得这样的活动特别能让我们所有的研究员想问题可以站在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
这个媒体实验室现在已经非常大,我建议大家有兴趣可以看一下。这是我们的新楼。
第二个案例是百元电脑,我不想站在教育的角度讲,更多是想站在创业的角度讲。2005年,我和尼葛洛庞帝教授带着一个样机到北京。当时他有一个想法:我怎么把电脑从一千美金降到一百美金,他就想我这个显示器特别贵,能不能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做显示器?所以扛着二十斤的箱子到了清华大学来谈合作。当然,这个项目后来在中国没有做起来,非常可惜。但是尼葛洛庞帝没有放弃,他后来回到美国重新用各种方法来做, 终把这个电脑做成了。大家可以想象,这些电脑被送到全世界几百万、上千万孩子的手上而且是免费送的。我们不是创办公司。我们有目标、股份?没有。全世界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是一颗善良的心,想通过这个技术,想通过新的方式来改变全世界的教育。这样很多非洲的孩子很可能一辈子接触到的老师的想法都到不了我们想象的程度。但是通过电脑可以有跨越式的教育。你不要循序渐进,你要做快速地跳跃。当然这个项目也受到全世界各个阶层,像保罗、教皇、联合国的支持,也就是说很多人不一定是要赚钱,更多地想做善良的事情,改变世界的事情。
这是新一代的事情,虽然尼葛洛庞帝已经不做这个项目了,但是很多新的想法、设计一直在往前推进。全世界都在探索电脑不仅仅是一个收到信息的设备,更多是可以让我们孩子拍照、表达、写作、玩游戏,用更好更先进的方法能够提升学习的能力。
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尼葛洛庞帝为我们全世界教育所做的贡献,谢谢您!
当然,今天我们请来的不只是一位尼葛洛庞帝,也不只是一位俞老师。这场会之所以精彩,因为我们请来了很多学习的模范,包括周宝林周老师、朱敏朱老师、朱永新朱副主席,我们站在不同的角度,不管你是政府官员还是普通的老师,或者是技术的开发者、投资人,我们从不同的纬度来探讨、碰撞,设想我们未来二十年教育应该怎么做。所以在座的一千位同仁,再次用热烈的掌声谢谢他们,谢谢他们带来的精彩分享。
我的理解,学习是一种信仰。为什么我同意学习不能测试?就是这个道理,学习是一辈子的信仰。就像尼葛洛庞帝从62岁开始做百元电脑。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硬件的老教授,自己要融资十亿美金把这个电脑设想出来、造出来、送出去,这要花多少的精力、时间、体力,只有这是一个信仰,才有可能把这件事情做好。第二我也特别认同,学习是一种设计。为什么这么讲?你必须要有一个愿景、idea,然后根据环境等各种情况设计出来,这个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无法考试的道理,你要强调设计的能力,这其实跟我们的工作、生活非常吻合。并不是说每天给我一个卷子做,更多的是有什么样好的想法。所以说设计是学习力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第三个就是创业,创业这个词语可以做得更大一点,不仅仅是做一个公司、组织,更强调的是一群人共同来做一件事情。就像我们今天的大会,大家看起来非常平凡,其实我们准备了将近一年,都是靠我们的团队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这就是一个创造的过程。我建议在这次大会上,我们成立一个叫所谓的“学习力联盟”,这个可能从形式上可以很松散,但是目标非常清晰。在座的用你可能的力量来宣传学习是 重要的一件事情,不是考试,不是KPI,不是分数。 关键的是什么?教会学生学习。第一步你自己要学会学习,这个方案是什么?其实很简单,通过创造,共同学习。刚才俞老师讲的所有的问题,把这个目标换一换,不要让孩子从小学就开始在PK、在比较,让孩子就像在幼儿园一样很轻松地共同创造。幼儿园跟大学一样都是与世界接轨的,一帮人在创造,一起做一些事情。创业、工作也是一样的,就是中小学这12年非常奇葩,所有人的要求是你把分数考好,没有共同创造这种感觉,而且不强调创造,强调分数,但是中小学不创造,怎么可能到工作的时候有创新的能力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现在之所以难改,就是大家都非常担心失去公平。如果把平时的考试取消了,怎么办?有钱有势的人都可以上好的学校,这是 大的担忧。我上次去一个学校,小学五年级,有一个小男孩在班里考试平时在7、8名,他会把前面前五名的孩子的名字写在铅笔盒上,每天看我怎么样超越这五个孩子。因为这样强烈竞争压力,让我们忘记了学习的初心,教育的初心。很多孩子也没有梦想,梦想就在这12年活活地被剥夺、压碎掉。
这个世界变化很快,我们已经看到了二十年前尼葛洛庞帝教授想象中人和电脑之间的关系。的确,我们要是没有手机的话,日子会非常难过。我们开玩笑,今天手机掉了,比离婚还难受,找不到手机怎么办。想象一下二十年以后,天然的东西和人造的东西没办法区分了。我们吃的可能是转基因大豆,吃的牛肉可能也是优化过的。真的有可能二十年以后,人和电脑可以不通过语言,不通过眼睛来进行沟通,每个人的基因可以重复,每个人的优势、劣势可以调整。在变化这么迅速的时代,我们如果还不让我们孩子聚焦在将来,还是让我们的孩子每天在做十三世纪、十四世纪、十五世纪古老的题目,而且一遍又一遍地做,那我觉得未来对我们来说是很恐怖的。
我敢预言,五年之内几乎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将非常悲催。因为自动驾驶汽车一旦成熟,失业的不止是出租车司机,还有很多保险公司、汽车修理厂、汽车生产厂。所以人类怎么样 掌握学习力,变成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变成他信仰 重要的组成部分,我觉得这是太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们一直说任何事情从娃娃抓起,我非常理解。我为什么普通话说不好?就是因为小时候没学好。网球为什么没有练到世界第一,因为小时候练得太晚了。所以大家可以意识到孩子的学习过程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现在创新、创业所需要的思考能力、团队精神、设计能力、表达能力,这绝对是应该在教室里占到绝对主流地位的,而不是让孩子坐得好好的,听老师把知识点一点一点的讲完,这会变成一种灾难。
我们应该怎么做?我觉得很好的一个方法。所谓学习,为什么尼葛洛庞帝的眼界非常宽,俞老师的想法非常多。因为他们经验非常丰富。我们完全可以站在家庭的角度、校长的角度、政府的角度、老师的角度进行分享,共同创造。天下这么大,99.999%的问题都已经被解决掉了,比如说校长,这是一个新的学校吗?不是,创立7个城市投放,每个孩子在每个地方可以学那个地方不同的文化、精神、地理环境等各方面。他们怎么学?通过高速网络,每七个孩子组成一个组,都是以讨论的方法学习,通过体验的方法学习。这样的目的就是培养国际化视野的学校。现在这个学校比哈佛大学申请的比例都要低,因为国际化的定位定得非常准确。通过体验身心合一的进行学习。
这是上海新成立的纽约大学,这个学校现在招生非常好。不仅是学校的名气好,进去的孩子质素质非常高。学生本身有中国孩子,还有一半是海外的孩子,这种体验就非常吸引孩子们。这是上海的另外一所学校,虽然比较贵,是一个贵族学校,但是里面的孩子完全从做中学,强调孩子 发展、双语学习。这种学校我们都可以参观,都可以学习。老师也是一样,老师可以学新的技术。在美国孩子编程序的人数已经超过了西班牙,成为美国孩子第二大学习的语言。这些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通过使用电脑、玩游戏的方法编程序。儿时的学习力是极强的。这是北京的一所学校,他的英语教育部是背单词、考试,不是传统的做法,更多强调孩子的参与。让孩子通过故事、参与的能力来学习。
家庭教育,我觉得孩子小的时候很难理解很多抽象的东西,我教孩子几乎都是和他们一块儿运动,一块儿做事情的。通过各种各样的活动和孩子一块儿拉近距离,这是今天下午 后一个非常值得期待的演讲,我的朋友周宝林讲的,孩子怎么样跟爸爸妈妈一块儿穿越五十公里的沙漠,这是一种绝对吃苦耐劳的体验,但是一下子就把孩子和父母的关系拉得非常近。你们体验过 难、 差、 不可想象的恶劣环境,和孩子之间就更有合作、更有换位思考,懂得尊重别人,有同理心。这是他们的成人礼,17、18岁的孩子穿越沙漠。这个能够培养出刚才俞老师讲的所有的精神,他有想法,要组在一起,要有计划。没有计划怎么可能穿越五十公里的沙漠,中间又相互帮助,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孩子落在沙漠里别人不救他。所以通过这样的“学而做”, 的体验、 的活动,我想我们孩子的未来,国家的前途绝对会非常光明。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多看、多想。
后讲一下政府联盟,昨天跟钟秉林教授也在谈,今天尼葛洛庞帝教授也在谈芬兰教育,虽然芬兰非常富裕,但是他很多做法的确超越我们的想象。富裕的国家多了,为什么芬兰的教育做得这么好?就是它强调合作,而不是竞争;强调教育本身,而不是竞争。强调培养二十年、三十年以后的国家动力,并不是考试分数。所以我非常建议大家看这本书(《芬兰教育全球第一的秘密》)。
后希望在座的校长、老师、家长能够 静下心来,非常冷静地想一想教育应该怎么做。方法其实就是这八个字,或者思路就是这八个字,或者你有别的思路也行。其实是可以落地的,并没有想象那么难。一提到教育公平,我觉得是有很大问题的。当年1995年分房子时特别纠结,你要考试分给你一个。这几年虽然房地产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几乎中国人快到每人有一套房子的地步了。所以我就想,我们在座的都是非常聪明的人,而且你把自己的孩子都压在这上面, 心平气和地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要大家共同去想,共同去做,我们可以创造、做,在做的过程中把这个梦想实现。